以“爱”之名上演惨案
——麦积区“1994·7·01”命案侦破纪实
天水日报
2022年02月24日
□新天水·天水日报记者 裴婷婷
28年前,一段不该有的婚外情以极端的方式酿出人间惨剧。
时间流转,一个在逃人员,一场追踪较量,一拨又一拨民警锲而不舍辗转深圳、广东、四川等地,上演着现实版的“绝不放过你”。
从风华正茂到花甲,当保守多年的秘密被轰然揭开,方某承认了他杀人逃亡的事实。但念念不忘的仍是对死者的爱,而这份以“爱”之名的杀戮,不仅改变了他的命运,更成为几个家庭不能触及的痛。
最危险的“情人”
1994年6月下旬,一股奇怪的气味在麦积区一单身宿舍楼弥漫开来。楼里的居民反映,这个味道像死老鼠一样,周围苍蝇也比较多。有些居民找到厂里的保卫科,大家循着味来到一间宿舍前,却只能看到窗帘后黑乎乎的一片,想到多日未见有人出入,众人立即报了警。
随后,原市公安局北道分局刑警大队民警立即赶到现场。推开宿舍房门,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在不足20平方米的宿舍里,两具尸体横列眼前,依稀能分辨出是屋主崔某及其儿子,经查看他们颈部有利器伤,法医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半个月前。
从现场的痕迹可以看出,凶手的作案手段十分残忍。究竟是怎样的矛盾引发了这场惨剧,凶手和死者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在确定死者身份后,警方第一时间成立专案组,组织警力展开侦查,并初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崔某的情人时年37岁的男子方某。“半个月前,方某曾让我帮忙给崔某和孩子请假,说要带他们去外地散心……”崔某的闺蜜表示,案发前两人就因感情纠葛发生争吵,崔某曾抱怨方某占有欲太强。
据了解,崔某的丈夫常年在外地,崔某和同事方某在交往中产生感情,保持情人关系多年。期间,两人都各自回家闹过离婚,但一直没有结果。案发前,崔某提出要回归家庭,随丈夫去外地生活,但方某不愿放手。案发当天,崔某和闺蜜回到宿舍,看到方某脸色很差。闺蜜见状领走了崔某的孩子杨某,谁曾想她们刚走惨案就发生了。
“几人走后,方某和崔某再次发生激烈的争吵,方某看到案板上有菜刀,就持刀吓唬崔某,推搡中砍伤崔某的颈部致使崔某死亡。随后,方某清理了门口的血迹,在宿舍等着来拿书包的崔某的儿子杨某,后残忍地将其杀害。”麦积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余耀告诉记者,作案后方某为争取逃跑时间,又找到崔某闺蜜,要求其帮忙请假,然后驾车匆匆潜逃。
锲而不舍的追踪
在那个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的年代,加上受限于当时的技术手段,尽管警方对方某的社会关系进行了大量细致地排查,试图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但始终一无所获。
“在排查到方某有亲戚在东北时,我们第一时间赶往东北,侦查后发现方某确实来过,但只是短暂停留,借到钱后就离开了。”麦积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民警程亮告诉记者,这之后的27年,方某再也没有和亲友联系过,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在方某潜逃的20多年里,日积月累涉案材料都已泛黄,办案民警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对于方某的追踪一直没有停歇,命案必破、积案必清、逃犯必抓的决心和意志从来没有改变过。
2021年10月,四川省宜宾市翠屏区发生一起盗窃案,某商场40多部手机一夜被盗。在当地警方对商场保安进行调查时,当晚值班的保安“孙勇”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因为民警查询不到有关“孙勇”的任何身份信息。
“宜宾市将‘孙勇’的情况反馈到了指挥中心,我们通过各方面信息的比对,觉得‘孙勇’和潜逃多年的方某高度疑似,这个名字也和方某的相关个人信息存在暗合之处。而就在此时,‘孙勇’跑了。”程亮说,“孙勇”逃匿后,曾联系女朋友周某帮其送些衣物,顺着这条线索,在两地警方的协作下,成功将“孙勇”抓获。
经讯问,“孙勇”承认自己就是犯罪嫌疑人方某。2021年11月18日,潜逃27年的方某被麦积区警方押解回我市。
以“爱”之名的恶行
“后悔,这么多年一直在后悔。我毁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方某从悔恨中开始,供述了他这27年来的逃亡历程。
据方某交代,案发后他搭乘火车前往东北,然后又逃到广州、深圳、海南等地,一路跑跑停停,想赚了钱后到消费相对较低的地方生活,因为此前曾到过四川等地旅游,于是就潜逃到了宜宾,停下了逃亡的脚步。后在宜宾某厂家属区附近以卖大饼为生,并根据案发前妻子和儿子的姓名,各取一字,化名“孙勇”。
方某表示,在逃亡的27年里,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和身份。他后来认识了宜宾当地女子周某,两人以夫妻名义生活过一段时间,并生了孩子。2003年两人分手,孩子一直和他生活,如今已经成年,孩子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如今,方某已经65岁。他说,自己愧对家人,至今不知道原来的儿子身在何处。他说,多年过去依旧深爱着死者崔某。然而,后悔和眼泪换不回逝去的生命,无法掩盖方某背叛家庭,以“爱”之名犯下的恶行。
“多年来,公安机关从未放松对该案的侦办。2021年百日攻坚决战行动开展以来,市公安局麦积分局再次抽调精干警力组成专案组全力进行攻坚,辗转广东、宁夏、山东、江苏、青海、四川等7省9市,最终抓获犯罪嫌疑人方某。”麦积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余耀告诉记者,这起因婚外情引发的悲剧毁灭了爱情、亲情,崔某的丈夫在案发后精神崩溃,至今需要药物控制,几个家庭都蒙上阴影。
目前,方某因故意杀人罪被依法逮捕。虽然逃亡了27年,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