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4年06月06日

　　□ 彭军选

　　杜永胜的散文风格迥异，或苍凉静穆，或雄浑壮阔，或质朴本色，或清新隽永，或温婉蕴藉，或高古典雅，或冷峻深邃，或戏谑幽默……变幻莫测，众美皆备。几乎所有的美都历经几番蹒跚，最终在一本书中相遇、争鸣、照亮，构建出一个明晰而幽暗，幽暗而又澄明的唯美之境。
以 真 感 人
　　《几番蹒跚》这本散文集，深得散文“真”的要义。收入其中的散文内容真实、情感真切、饱含真意。
　　真在真实。有人说，散文是作者“有意泄露的心灵秘密”，即散文的内容要真实，情感要真挚。杜永胜的散文题材广泛，既有废城古道、远山野村、乡风民俗，也有历史轶事、凡人小事，更有冥思顿悟、信手拈来，皆可入文。可谓凡所应有，无所不有。掩卷沉思，他的散文“有我”“在场”，能让解读者还原再现真实情境，以真感人，是真散文，更是“在场主义”散文。“在场”就是去蔽，就是敞亮，就是本真，就是“真实”。“在场”散文就是无遮蔽的散文，本真的散文，如刘亮程、李娟等作家的散文。同样，杜永胜的散文就是敞亮和澄明的散文，是本真的“在场”散文。
　　真在真诚。有人说，散文是“诚实的智者之间的对话”，意指作者要真诚对待每一位读者，和读者真诚对话，以心换心。也许，每一个写作者内心深处都有一个隐秘的、永恒的“写作根据地”，每一次写作，都要深情地回望这个心中的圣地。事实上，杜永胜的家乡城关镇北山就是其写作的大本营，他从这儿出发，走在路上仰取俯拾，捧出一篇篇有真情实感的美文。《咴咴的呼唤》《味道》等文章流淌出的恋乡情结和思家念亲之情，读之让人感动。
　　通读全书，可以真切感受到在漫漫长夜里蹒跚而行的写作者，并触碰到他的心电图，那是孤独彷徨、咬牙坚持、感动欣喜、淡然豁达……无论境遇如何，内心总蓬勃着乐天向上的精神，以及“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淡定和超然，直抵内心的光明之境。
以 美 悦 人
　　杜永胜的散文美在丰富多彩，且具审美特质的文学语言。
　　作为驾驭语言文字的能手，他深谙《易经》三原则：变易、简易、不易，并据此掌控语言文字运行规律。其行文或“简易”、或“变易”，但始终坚守“不易”之道。因之，他的语言深具文学语言的审美特质：简洁、蕴藉，本色当行。
　　其文语言干净简明、凝练典雅。且看他写在文前的自序《岁月日暮，回首山河已是秋》中的句子，“有雨再至，有雾起于山巅，有水落于沟壑”，不仅简洁整饬，节奏感强，同时又略作“变易”，不重复呆板，在整齐中尽显变化之美。当然，他也很注重抒情性长句的运用，长短句交替使用，句式随情赋形，多姿多彩。
　　其文语言通俗，自然本色。古今中外流传千古的诗文名句，很多都是“大白话”，是出自民间的生活化语言，是自然而然地“长”出来的，并不是挖空心思制造出来的。《几番蹒跚》的语言便深得通俗本色之精髓。杜永胜不回避口语，该用就用，语言通俗清新，常带有淡淡的烟火气、生活味。这些所谓的“俗语”，恰似武山大地上生长的白菜，质朴、健康、纯粹……
　　其文引喻得当，化用高妙。杜永胜读了大量的中外名著，尤其是中国古典诗词和西方经典哲学，并能融会贯通，为他所用。如《随走随想》中“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也是如是》中“曾经以为我是卡夫卡眼里的‘一只渴望在石头间藏身的寒鸦’”等文句引用恰切，设喻自然而新奇。《夜之歌》中“许我半刹时光，等你眉展如画”等则化用无痕，令人叹服。而充满哲思和理趣的句子在《随走随想》中更是随处可见，如“自然的，就是应该的”等，发人深思，给人启迪。
以 善 化 人
　　文章不善不化人，文学应肩负起教化育人的社会功能，净化人们的灵魂。对此，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漆子扬在序言《生而有涯，文果载心》中的见解深刻且独到。
　　景情事理发仁声，真善美趣写仁心。杜永胜的每一篇文章都是情动于中，不得不发。他的文章见心见性，目光向下，关注低处的人生，挂念当地的教育事业，同情悲悯弱者，尤其是他的学生们，彰显出他的赤子深情。他的文章充满理趣，语言机智、调皮，同时又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味，我想这便是“散文味”吧。
　　当下，真正能静下心来读书者不多，钟情写作者更少。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既能用心读书，又能潜心写作者当少之又少，但杜永胜却是个例外，可以说是独特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