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普查散记之一
一 路 同 行
天水日报
2025年01月18日

早晨六时许,天刚蒙蒙亮,朝霞映红了天边的朵朵白云,这时我们已在出发的路上。队长说,如果没有早起,怎会看到这样美的景色,我们看向天边,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暖洋洋的。我们既是一群热爱文物工作的人,更是热爱生活的战友。
天气预报说今天29摄氏度,为避免高温中暑,我们选在早晨六点出发。队长说,今天有五个点位的普查任务,既有遗址、堡址,还有古建筑。听着队长的话,其实每个队员心底都是忐忑的。我们没有真正的文物专业队员,没有拿得出手的记录设备,而且每天有两万多步的徒步攀爬,山峰与荆棘、危险与丛林,谁都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这让我们多少有点恐慌。但队长风趣的谈笑,却让大家瞬间信心十足,有了对未知的憧憬,还有了对探寻历史的渴望。
这是某村的一处遗址,远看遗址在河畔二级台地之上,上山的道路崎岖狭窄,是沙石混合的羊肠小道,坡度达70度。领头的队长不由分说飞快地爬了上去,顿时,无数小石子从他脚下飞落下来,扬起的沙尘四散而开。看着这惊险的一幕,我们有些犹豫了。队长却笑着说:“没事,我接你们上。”
大家鼓足勇气,一个接一个跑跳着上了山坡,不时有沙石落向低处,还好有惊无险。此刻,我们就像打游戏通关一样,非常有成就感。也许是鲜有人来,杂草又深又长,我们在洋槐树林里穿梭着,走了二十多分钟,大家的脸上都挂了汗珠,却没有一个人喊累,亦没有一个人说停下来歇歇,只是在无声地坚持着,躬身继续前行。走在前面的队员还不时用镰刀为大家开路,彼此的呼吸声在此时格外明显。
队长边走边提醒大家,要注意标本的采集。我们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突然有个队友喊道:“这里有一个陶片。”我们赶紧凑过去,只见是一片巴掌大的灰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我们兴奋极了,大家开始热烈地讨论起这片历史遗迹的年代,顿时,现场热烈的氛围和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
回头望去,远处的河流蜿蜒向北,像一条玉带缠绕在山谷之间,相视而笑似乎成了心照不宣的对白。我们顾不上汗水打湿的衣襟,拍照、打点、测量、记录、定位,大家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中的工作。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我们之间无声地达成了一种共识,只有此刻才能感受。
上午十一点,已是骄阳如火,大家在烈日下向着一个更高的山巅堡址出发。看着河流和川地离我们越来越远,每个人都很累却依旧坚持着,我们虽已不是少年,却有着不服输的韧劲,这或许就是作为文物工作者对文物的守护精神。有几个队友的后背已然湿透,但他们却浑然不知,仍侃侃而谈。相遇,相知,一起前行,或许正是我们的幸运。
这时队长说,堡子作为武山地域文化的一种载体,主要分布于渭河沿线及其南北两山河谷两翼的山顶。其功能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军事屯兵,二是作为庄园,三是躲避匪患,其形状有方形、圆形、椭圆形和不规则形。堡子遗址,是历史的馈赠,给了我们太多的遐想。
听着队长的讲述,带着对历史探索的敬畏与执着,我们在山林中穿梭,蹒跚而行。一路行来,忘却了已是午时,忘却了疲惫,忘却了饥饿。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攀爬,我们终于喘着气登上了堡墙。向远处看去,河流与村落显得非常模糊、渺小,这里已是海拔2012米,我们终于到了山巅,大家一边擦着汗,一边高兴地喊着:“到了,终于到了……” (郭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