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5年05月17日

屋 檐 下
秦州
·文物普查散记之十二·
　　冬天的寒冷，给普查工作带来不小的挑战，积雪、低温和道路结冰，都是对我们的考验。衣服不能穿太厚，不然爬山不仅吃力，而且出汗后容易感冒。也不宜穿太薄，冷风钻进衣领的那种寒意，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队长几天前通知说，天晴了就去普查早阳寺石窟，大家都非常期待。之前参加过全国石窟寺专项调查的队员，也都说还想再去看一看那里的造像和壁画，这让没去过的队员，更是迫切地想去看看大家口中那隐藏在远山之中的唯美石窟。
　　天终于放晴了，队长告诉大家，今天就去普查石窟，每个人都开心极了。
　　因为石窟距离武山县城有五十多公里，普查队在中午一点集合出发。一路上从车窗向外望去，皑皑白雪覆盖在山川大地，几只白鹭在河岸边悠闲地嬉戏着，可见这几年武山的生态环境确实越来越好了。
　　此时，几个之前去过石窟的队员开始聊起早阳寺石窟。始建于明代的早阳寺石窟，凿于河南岸100米的半山崖上，下临深涧。窟龛内置三尊明代小造像及三个莲花座神台保存较完整，而且风格独特，是迄今为止武山境内发现的明代最完整、规模最大的一组莲花座神台，堪称“武山之最”。其中，三尊明代小造像造型精美，“三英战吕布”故事壁画，更是富有寓意，充满情趣，其绘画逼真且意境深远，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听到这里，大家更是急切地想要到达目的地了。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距离石窟不远时，突然一个急刹车让大家的心揪了起来。询问之下，普查队车技最好的航拍摄影师小王说：“前面过不去了。”
　　队长和他下车查看，原来很窄的一段公路竟被水坑覆盖，左边还是结冰路面。这可急坏了大家，好不容易快到地方，路却又不通了。只见小王在车前左右踱步，琢磨了好一会儿说：“放心，我有办法，咱们能过去。”听他这样讲，大家自然相信车可以过去，毕竟他是普查队的车技大佬。经过几次尝试，我们终于有惊无险地走过了这段路。
　　终于到达目的地，车子停在河边，大家熟练地拿起各自的设备，下车时还不忘互相提醒将设备都带全。
　　石窟就在河对岸的半山腰上，远远望去，红褐色的丹霞地貌山峰屹立前方，蔚为壮观。我们沿着河边向前走去，沿途经过不少结冰和淤泥路面，大家小心翼翼地相互搀扶着前行，仍旧不时有队员陷进淤泥里。
　　准备要过河了，虽然河水不深，但却有一定的宽度，这个挑战也不算小。有队员调侃道：“咱们得跨过河水，现在各显神通的时候到了，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话音未落，一个个队员都已经跳过了河水。
　　过了河就开始爬山，由于小径完全被杂草覆盖，大家分辨许久才找到藏在乱石和杂草间的小径。队长走在最前面，刚迈出几步，就被路上的碎石子滑了下来。他总结经验说：“路不好走，所有人弯腰前行，抓着杂草，前后队员相互配合，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按照队长说的，我们都弯下腰，一步三滑地往上爬，两侧带刺的树枝很多，不少队员的手都划破了。艰难地爬了半个多小时后，路终于平坦了。回头望去，狭窄的小径上，左侧是笔直的山峰，右侧是悬崖，而我们就是一群行走在峭壁之上的勇士。
　　这时，走在前边的队员又提醒道：“前面的路更难走，是悬崖边，不敢过去的可以先等一下。”往前望去，仅20公分的小径，右边就是悬崖，看着确实令人心惊肉跳。
　　几个胆大的队员手扶着一侧的山峰走了过去，看着我们几个胆小的队员，队长鼓励说：“石窟就在十米之外，你们握着旗杆过来，我会接住你们。”说完，他握住旗杆的一头，并将另一头伸过来。我们几个则鼓起勇气，一个个握着旗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成功地走了过去，既挑战了自己，又克服了恐惧。文物普查野外调查工作就是这样，不仅要求队员要有强健的体魄和足够的胆识，还要有不懈的坚持，才能在文物保护事业道路上走得更远。
　　终于到了，石窟内三个莲花座就在那里，像是老朋友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再次到来。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队员，感叹着莲花座上莲瓣的复杂与精致，三尊造像线条的流畅，以及“三英战吕布”壁画色彩的纯正，这些都是留给我们最宝贵的文化遗产。
　　欣赏完石窟造像及壁画的艺术之美，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拍照、打点、记录、测量，每个人都一丝不苟，细致且认真。此刻，石窟对面的大山被雪全部覆盖，夕阳之下，好一幅美景图画！
　　普查工作结束后，原路返回的我们依旧克服了恐惧，壮着胆子走过那段危险路段。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回去的路，大家依然各显神通，有的用树枝作辅助，有的转身抓着杂草倒退着走，有的两两合作配合下行，有的干脆坐下开起“土飞机”，还有的竟然跑着下了山，好在最终大家都安全返回山下。
　　返程途中，大家都还议论着去石窟时的一幕幕惊险片段，互相调侃着划伤的手，还有被土淹没的衣服，被淤泥糊住的鞋子，说着，笑着，竟是那样的阳光。就像今日的夕阳，照耀着前行的路，很美……
　　　　　　　　　　　　（郭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