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5年05月24日

　　□ 孙德虎

　　玉兰开了，自由路的，你还没去看吗？
　　又是一年，又是一句家常熟话，如约而来天水人的玉兰问候。
　　细细一品，这问候里，有急切，有兴奋，有雅趣，更有自豪，埋藏着久久的观察与守候，满蓄着长长的渴望与期待。
　　曾经，凡上了一点年纪的天水人，日常碰面或打个电话，常把“你吃了吗”的客套，话在语前。唯独早春二月，自由路的玉兰开了，一条街的繁华，好像有无限魔力，瞬间就把民以食为天的口头禅，改换为对玉兰花开的观赏邀约和心心念念。
　　他们，喜欢在楼道里，电梯里，健身器旁，公交车上，凡能见面的场合，不拘眼前人多人少，也不管周围人多人少，都会煊煊赫赫地高声快语，大说去年畅游甘泉“双玉兰堂”，看两棵1300多年玉兰的无限美意，特说今年的玉兰花，整整比去年早开了一天两天。随即，就东一句地感叹，西一句地应和：天水，人宗爷出生的地方，伏羲氏一画开天的地方，二十四节气轮转最灵验的地方，玉兰开花二月半，简直比钟表还要灵。
　　年轻人好像含蓄一些，公众场合不怎么细说玉兰，可到网络空间里，像过狂欢节一样。举手随拍的图片，角度新颖的视频，起早贪黑的直播，分享了，转发了，评论了，还不过瘾，还要反反复复去自由路，久久徘徊于玉兰花下，走走，看看，拍拍，转转，好捕捉一场玉兰花事的一天一变。
　　自由路不长，从“秦风在兹”牌坊往西，到秦州大剧院门口，东西向就1000多米。路的尽头，向南直拐，交通巷两侧的34棵玉兰，在晓亮琴行不时飘逸出的悠扬声里，款款垂落着枝头悬挂的唐诗宋词。路的西沿，曲径通幽，两侧19棵玉兰，如少女迎宾，导游向天水古城。
　　回望自由路两边的建筑，高低错落，南侧古韵悠悠，北侧气息现代，两行玉兰，随街蜿蜒，参差曲折，把一条街南北建筑的同中有异，弥合演奏为古筝与芦笙的音高声低。北边的24棵，一树树的妙妙苒苒，一茏茏的婆婆娑娑，把天空飘逸得仙姿曼舞，把人心怒放得酥酥痒痒。南侧的27棵，一枝枝的玉山重叠，一朵朵的粉柄玉瓣，掩映在门庭绮窗之前，把一条街开成热闹拥挤，把一城人的只恐夜深花睡去开成爱怜浪漫。
　　秦州大剧院门前的那棵玉兰，最是会长，倚在衔月阁的转角处，挺立起高近阁楼的身姿，抖擞开无数向上绽放的玉兰，白天一身娇嫩，夜晚一袭华贵。衔月阁借着玉兰花开，半张开一层、二层、三层帘栊，如约而来的文艺名流，和之以诗以歌，韵之以曲以乐，把一条街的风雅，演奏为“月影穿帘栊，花香入梦魂”。玉兰花开，借着衔月阁的转角设计，白天迟迟出“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的意境，夜晚缓缓出“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的氛围，惹动一城人“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玉兰，年年陶醉着自由路的春天。
　　我们，岁岁陶醉着自由路的玉兰。
　　我总感觉，年年的玉兰花开，是年年的玉兰花笑，脉脉含情的，意味深长的，妩媚动人的，曼曼妙妙的，忍俊不禁的，会心的，专注的，温馨的，害羞的，浪漫的，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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