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1年05月07日

奋斗百年路 启航新征程
　　人生总会经历许多开心或不开心，易忘或难忘的事，但在生命历程中终会有那么一件两件事令人难以忘怀，甚至刻骨铭心。当记者近距离坐在郑瑞亭老人身边听他讲述发生在朝鲜战场上的那些点滴故事时，满心都是敬佩。
　　今年已91岁高龄的郑瑞亭老人，除了听力不太好外，身体还算硬朗。今时今日，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已过去几十年，但老人却对大多往事记忆犹新。讲述起亲历过的战争往事，郑瑞亭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戎马岁月，双眸中闪现着坚毅的光。
　　郑瑞亭出生于河北省阜城县，7岁时日本人占领了他的家乡。日军攻进家乡后烧杀抢掠、奴役乡亲们的种种暴行，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我9岁的时候，村里的学校暂时恢复了。那时候上学是免费的，也基本没有书，都是从政府那儿领来一册，然后由大一点的学生抄写，抄的也都是宣传抗日的内容。日军大扫荡的时候，这些书就被我们藏起来了。”郑瑞亭说，那时抗日组织的信，不敢让邮局邮寄，多由学校里十几岁的小娃娃送。彼时年仅12岁的他，也曾帮助抗日组织偷偷送过平信和“鸡毛信”。
　　在郑瑞亭记忆里，当时大家参与抗日的积极性非常高，他也是在送了几年“鸡毛信”后，又当起了民兵。再后来，经过组织的严格考验，郑瑞亭于1947年2月，在老家参军入伍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进入部队后，他被编入西南军区二九师炮兵营第二连，并正式成为了一名炮兵。“到了炮班以后，我成了第一预备炮手，就是拉环的。干了一段时间，又把我调到第二炮手的位置，也就是瞄准的。”正是因为郑瑞亭当过炮兵，他的听力现在几乎丧失……幸因老人配了助听器和他的儿子在一旁大声提示，此次采访才得以完成。
　　参军后的郑瑞亭跟随部队经历了多次战役，他至今一直小心保管的淮海战役纪念章、渡江胜利纪念章、华北解放纪念章、解放西南胜利纪念章、解放中南纪念章、朝鲜国家三级勋章等一枚枚闪光的勋章，便是他半生戎马的最好见证。抚摸着这一枚枚勋章，老人的思绪似乎又回到那顶着敌机的狂轰滥炸不下火线，忍受着饥饿寒冷绝不退缩的战火年代。
　　时隔70余年，郑瑞亭回忆起往事偶有思绪混乱的瞬间，但讲述起抗美援朝战争的事情却毫不含糊。
　　1951年2月，郑瑞亭从原部队抽调去了朝鲜。他说，当时部队从辽宁丹东出国时天上下着小雪，可到了朝鲜以后，却是连天的鹅毛大雪。“在朝鲜可没有热炕，我们都睡在山沟沟里，因为出国时没带被子，一人只有一件棉大衣，最冷的时候我们睡觉时就把各自边上的草叶子往一起拢，人躺在上面，再盖上大衣。睡起来以后，人体的温度能把地里的冻冰暖化。因为长期睡在山沟里，后来战士们的脊背上起的都是鸡蛋大的风湿疙瘩。”
　　就算是已经在国内参加过多次战斗的郑瑞亭，至今也忘不了朝鲜战场上的残酷。
　　当时，由于我军没有制空权，就只有美国的飞机一直在空中盘旋。但凡美国侦察机发现了目标，15分钟内肯定会有轰炸机前来轰炸、机枪扫射。为了躲避轰炸，志愿军战士一般白天就住在防空洞里，晚上便趁着夜色急行军、打仗。即便是在晚上，依然要警惕美军的飞机，“他们往往是先投照明弹，然后再投炸弹。一些战友还没到前线，就倒在了美军的炸弹下。”老人悲痛地说。
　　“美军飞机飞得特别低，像苍蝇一样经常在空中盘旋，肆无忌惮贴地俯冲。第五次战役的时候，我们住在半山上，美军的飞机就在山沟里飞行，当时我们都能看清楚驾驶员的模样，就低到这个程度了。晚上汽车打火时的那点小火星，人家都能发现……”
　　朝鲜战争不仅战事残酷，饮食、生活上也都很艰苦。“国内的解放战争用的是小米加步枪，可到了朝鲜连小米都没了，只能吃炒面。炒面可不是我们今天吃的炒面片、炒拉条，而是把黄豆、玉米、大米炒熟、磨碎、混合后再加入食盐，制成易于保存、运输和食用的野战方便食品。”滴水成冰的冬季战场上，因为不敢生火，战士们饥饿时不仅没有热饭，就连口热水也不敢烧，饿了只能抓一把炒面往嘴里塞，难以下咽时再抓把雪往嘴里送。郑瑞亭说，吃炒面是有“讲究”的，必须边吃边喝水，否则又噎又呛，根本无法下咽。“那时候连炒面也不够吃，部队一次发七天的量，吃饱吃不饱都是那些。为了每天都能果腹，每次炒面发下来后，战士们都会提前分配好每天吃的量……”
　　1952年9月，郑瑞亭参加了上甘岭战役。在抢夺537.7高地时，美军使用飞机、大炮加坦克连续轰炸，枪炮嘶吼声中，537.7高地也被削低了两公尺。“从上甘岭下来的每个连队的人数，都只剩下了个位数。”直到现在，提及朝鲜战场的战友们，老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1953年停战后，部队抽出一批在战争中表现出色的年轻优秀干部到天水步校学习，郑瑞亭也由此来到了天水。此后，老人从天水步校转业，便一直留在了天水工作。
　　如今，对入朝作战的那段往事，郑瑞亭时常回忆，并向身边的亲友讲述。“有人说那是新中国的立国之战，我非常赞同，正是有了这次保家卫国的战争，才有了我们之后幸福的生活。”
　　“我现在的爱好就是读报纸、看新闻。”郑瑞亭说，看到如今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祖国也一天比一天强大，他从心底里感到幸福。“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百年来我们的祖国由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已建设成为繁荣富强的国家。这中间我们走过了很多艰苦的道路，有过太多的流血牺牲，才换来今天的幸福生活，要珍惜现在的生活，要爱我们的国家！”
讲好红色故事 传承红色基因
□新天水·天水晚报记者 徐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