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1年05月13日

　　□汪 志

　　别看母亲已经86岁了，手脚也不灵活，眼睛更是模糊看不太清，但多年养成爱做饭的习惯仍热度不减。前几天，我和妻子回老家探望她，刚进门，母亲就挎着菜篮子来到她自己经营的小菜园，园里各色蔬菜应有尽有。这时走村串户的商贩吆喝“卖黄鳝和泥鳅”，母亲又称了一些，说我小时候最爱吃。妻子在一旁摘完菜后准备动手做饭，母亲却拦住了她：“你们歇会儿，我来做，我爱做饭。”
　　记忆中，从小到大，家里的饭都是母亲做，母亲也确实爱做饭，并做得一手好饭菜，所以我最爱吃母亲做的饭菜了。儿时，由于爷爷奶奶去世早，父亲又是老大，家里除了我们姊妹六个外，还有两个未成家的小叔叔，一家十多人口的饭菜全靠母亲一人做。每天天还未亮，母亲就早早起床张罗一家人的早饭，农忙时，母亲先下地干活，待快到吃饭时间，母亲就提前回来做饭，等地里的人回家后，饭菜已摆到桌上了。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生活条件差，平常的日子很少见到肉，于是母亲变着法儿给我们做好吃的。可口的凉拌窝笋丝、飘香的丝瓜鸡蛋汤、香喷喷的韭菜炒鸡蛋……而青椒炒扁豆是全家人都爱吃的一道菜。由于青椒味道辣，有时辣得我们连呛带流眼泪，于是母亲每次做青椒炒扁豆，都先将青椒切成丝后用草木灰搓一下，这样，青椒的辣味就淡多了。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蛋炒饭，记得我在乡上读中学时要早早去学校，每天还没起床，母亲就将一碗蛋炒饭炒好了。那时候，姊妹们谁过生日，或谁感冒生病了，母亲也奖赏一碗蛋炒饭。香喷喷的蛋炒饭温暖了我的童年和少年，以至现在我还爱吃蛋炒饭。
　　由于母亲爱做饭，也变相造成了父亲不会做饭。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去外婆家当晚因故没赶回来，不会做饭的父亲将米饭蒸得半生不熟，炒的大白菜咸得不能入口。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父亲第二天早上煮稀饭时，由于天刚麻麻亮，竟将抹布掉进了锅里，待吃稀饭时才发现，结果全家人饿了肚子。这以后母亲很少出远门，偶尔外出也提前将饭菜做好。
　　母亲做的饭菜味道可口，左邻右舍都夸奖，村子里谁家办个喜事之类的，饭菜量大忙不过来时就请母亲去帮忙，每次母亲都笑呵呵地去。大前年的一天，我给远在老家的母亲打电话，说过几天带妻儿回老家。电话是老父亲接的，说母亲去街上的堂弟家学厨艺了。原来，母亲嫌自己多年做的饭菜味道太落伍，不适合现代人的口味，决定拜师学艺。正巧我的一个堂弟在城里开了大酒店，于是母亲决定去学几道拿手菜。
　　果然，等我们全家回去后，母亲得知我的两个孩子都爱吃红烧鱼，赶紧买了几条。将鱼收拾干净后，母亲用少许盐、料酒、姜丝、白胡椒粉先将鱼腌起来，看看差不多午饭时间到了，母亲开始炒菜。她先给锅里倒少许油煸香葱姜蒜，然后加入豆豉和豆瓣酱炒香，随后将腌制了的鱼放入锅内，倒入少许清水，再加点盐、白糖、料酒，继续盖上锅盖用文火慢烧。当汤汁变浓稠时，再加入一点白胡椒粉和葱花，这红烧鱼便可出锅了。女儿尝了一口，我的乖乖，比饭店的都香啊！母亲笑着对孙女儿说，这就是在你叔叔的酒店里刚学的。那天母亲做了三荤三素，个个色香味俱全，妻儿看到如此丰盛的饭菜，都大喜过望，乐得合不拢嘴。
　　了不起的是，母亲做饭的量每顿都恰到好处。她常跟我们说，饭菜最好当顿吃掉，隔顿吃不仅美味全无，而且大都会产生毒素，会危害身体健康。于是，平时母亲做饭时，每餐尽量做得少一些，宁可缺一口也不剩下。
　　母亲虽然爱做饭，但每次母亲都是最后一个上饭桌的。此时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很多可口的饭菜都所剩无几了，但母亲从不埋怨，说只要我们吃好，她就高兴，她就幸福……
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