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1年05月14日

　　□辛军锋

　　清明刚过，南沟河的一棵歪脖子榆树就开始结籽了，一嘟噜一嘟噜地挂满了枝头，整个一棵树都被果实包裹着，又像沉甸甸的谷穗，在微风中轻轻松松、自自在在地荡着秋千，很是悠闲……人们给它冠以一个期盼财富又亲切洋气的名字——榆钱儿。
　　榆钱儿在我的老家称呼则多了一个字，大家都叫它“榆树钱儿”，而且“榆”字的读音是由卷舌音发出的方言，听起来很是舒服接地气，也很有特色。
　　在我们北方榆树很常见，以至于有的地名都沾了榆树的光，大到陕北的榆林，小到皂郊镇的榆林坪。榆树耐寒耐旱，对自己的生长环境毫不挑剔，只要种子播撒的地方，沟坎上、河边上、崖畔上……到处都有它的身影，它们无拘无束任性生长着，成年后树桩粗短，枝条弯曲，木质富含纤维，很有韧性，甚至村民院落都有人乐意栽植它，只不过因有人修枝打杈，样子比其他地方长得好看，不仅高大挺拔，而且能够遮风挡雨，也是农家院里的一道风景。
　　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人们一边说着笑着，一边争先恐后地爬上树摘榆钱儿，然后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享受着淡淡甜甜的清香；或者拌上面粉上锅蒸，再用清油翻炒，吃起来会更可口。榆钱儿有健脾和胃、安神助眠、止咳化痰之功效，老辈人还说“谁吃得多，谁就拾钱越多”，其实那只是一种美好的期望。榆树浑身泛绿，就连它的果实种子也是绿的，有人说它的形状像团扇，也有人说它的圆薄外形如铜板钱币，但人们最终认可的还是榆钱儿。剥开榆钱儿，它的果核也是绿的，像个未成熟的芒果，嫩嫩的，让人不忍心动它。
　　榆树是北方一种平常的树，要求于人的甚少，给予人的却甚多。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当榆钱儿挂满枝头，她总是特别高兴，问起原因，母亲说困难时期，全靠了榆树钱儿。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生活水平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一个台阶，榆钱儿成了百姓人家餐桌上调理日常饮食的稀罕物，城里人居然还要买回去尝鲜。
　　站在眼前的这棵歪脖子榆树下，看着不久将要离开大树的榆钱儿，忽然想起家乡的那些青年，每当春节过后，他们就像一枚枚榆钱儿一样，虽出自贫瘠之地，然一旦飘向四面八方，就会生根发芽，不断汲取养分，充实自己，他们中有的已经长成了大树，用智慧和力量，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和家境。
随 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