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2021年05月14日

　　□胡 敏

　　花石崖位于清水县陇东镇，这里峰峦叠嶂，悬崖陡峭，当地老百姓习惯叫它万紫山。从字面理解，在石崖上盛开的花朵，呈现出万紫千红的景致，定是花石崖投向四季的笑脸。春日，翠柏掩映；夏日，清泉流淌；秋日，姹紫嫣红；冬日，落雪成趣。年轮在美景中变迁，历史在四季中演进。
　　带着对花石崖美好的想象，在某个初冬的上午，从麦积区驱车前往花石崖。大约四十分钟，便到达花石崖山顶。尽管寒风凛冽，但碧空如洗，山中百鸟啾啾，林间溪水潺潺，干冷的空气夹杂着沉寂多日泥土的芬芳钻入鼻孔，让人顿觉心旷神怡。从山顶沿着木制台阶蜿蜒而下，两旁的山崖触手可及，让人仿佛置身于水墨空间。即便百花凋残，但如画之山的魅力丝毫不减。寒风摧枯拉朽，花石崖脱去往日霓裳，留下或黑，或灰，或黄的颜色。一枚枚干枯的树叶，一条条萧索的枝杈，它们何尝不是在春天里苏醒，在夏季里葳蕤，又在秋天里换装。我分明能够想得见那姹紫嫣红的景致，那绿色浸染的生机。
　　亿万年地质变迁，造就山体崖面如神笔泼墨，自然天成，花石崖名副其实。崖柏、豹纹榆等各种树木花草附生于石山之上，生命的力量迸发神奇，坚韧不拔；政府投入巨资修建的木制台阶，曲径通幽，百转千回，掩映在崖谷之间。沿台阶上下，空气馨香，静谧空灵，人在山中走，心在画中游。山上寺庙香火旺盛，山下道观洪钟悠扬，寺庙和道观，依山而建，为一座如画之山平添几分神奇。
　　花石崖历史悠久。相传唐代以前，就建有庙宇，北宋重修二台玉皇殿，现存明清石窟二处，内有彩塑、壁画和雍正岁次丙午题匾“非人间世”。花石崖按地势分为东崖、西崖，上有凤凰头，下汇三岔口，中有三仙台。东崖峰峦起伏，石崖重叠，向上倾斜，悬崖峭壁上有一石洞，名曰“黄木狼洞”，洞口约3米，地形险要，洞深莫测。西崖壁立千仞，离奇古怪，崖壁巨石上有一处呈现淡黄色，光滑明亮。每当夜幕降临，明月东升，其石闪闪发光，犹如一轮明月悬空，取名月亮崖。北端山崖隆起，圆顶兀石，形似凤头，纵观四野，恰似雏凤临空，遥望渭水，故名凤凰头。山下东西峡谷，飞流激响，幽境怡人，小溪汇合三条，故名三岔口。所有建筑物都依山势，逐台修建，可分为磨针殿、大殿院、玉皇顶、雷音崖四大部分。磨针殿内有隋代塑像二尊，均是明清作品，为观音点化、祖师修道之形象，造像生动逼真。两侧壁画为太子游四门、祖师成道图，线条细致，色艳笔畅，均为明清作品。第一台是一进二院。前院门楼是一座木结构牌坊，上书通仙阁，接着是廊，名曰通仙桥。过了通仙桥，沿着石阶而上有静石台。进入大殿院，北为老君殿，南有灵官殿，东为药王殿，西是三霄殿。二台是祖师殿。殿前是一刀切齐的悬崖峭壁，高约百丈。从玉皇殿侧沿谷而上为三台。财神殿、三官楼依岩雄立。三官楼有清代塑像三尊。楼下沿石缝而上，崖顶有一平台设三清殿。
从谷底沿山而上，有一巨石，平地而起，高约50米，顶阔而平，大约有10平方米，上有天水书法家毛惠民先生书写“补天石”三字。相传盘古开天用四根“不周山”大柱子支撑天地，共工与颛顼争夺帝位将不周山撞倒，天地裂了一条大缝，女娲氏在高山上架起神火，炼了36501块五彩石把天的裂缝补了起来，砍大鳌腿支撑天，从此天地就永久牢固了，而有一块石头遗落此处。
　　置身于花石崖，季节从来不是问题。我有幸踏足此处，正是带着对一座如画之山的虔诚，只需在某个转弯处闭眼聆听，就能听见庙宇传来的诵经之声，也能听见山鸟欢快的呢喃，更能听见心跳如季节轮转的针音。
　　大约两个小时，便能从山顶徒步于谷底。同行朋友说，花石崖一年至少要来三次，一次是初夏，闻春谷幽兰，一次是仲秋，看万山红遍，一次是隆冬，赏银装素裹。
　　瑰丽的景色，与花石崖所处的地理位置不无关系。
　　“北依关山望秦岭，花石斑驳殿堂隐。”秦岭南屏，关山北固，滔滔渭河东西横贯，山光水色，奇景迭出。秦岭作为中华文化的父亲山，从西至东，绵延三千里，将辽阔的中原大地一分为二，而黄河、长江犹如两条巨龙，浇灌出中华文明茂密葳蕤，欣欣向荣。花石崖往北，正是雄硕的关山，往南，便是苍莽的秦岭，山下渭河蜿蜒，在两座山和一条河的滋养呵护下，花石崖有了万紫千红的色彩，佛道神性的光辉。每年农历二月十五日，是道家文化创始人老子诞辰之日，花石崖大殿院内香烟缭绕，周边村民络绎不绝，听戏看景，祈愿安康，煞是热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座如画之山，必能孕育伟大先贤。距花石崖9公里处，有一村名曰：尹道寺村，正是尹喜诞生之地。尹喜，亦称“关尹子”，自幼好学，善观天文，精通历法，习以伏羲“仰观于天，俯察于地”之哲学奥妙，览山川秀水，莫不洞彻。其后在任函谷关令期间，一日见紫气东来，便推测必有圣人将至，接着见一鹤发童颜老翁驾青牛过函谷关，便知必是圣人，迎入官舍，以师圣而求事之，百日后，辞关令，迎老子李耳归楼观之宅，并邀请圣人著书，一部五千言《道德经》就这样诞生了，《史记·老子传》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尹喜出生地与花石崖举目之遥，尹喜童年的欢歌笑语，想必在花石崖的山间回荡。奇特瑰丽的山崖，为一个圣人幼小的心灵助长了天人一体的思想，启迪了他探索世界万物的智慧，在随后的求学造诣中，成为从天水走出的思想家，后来偶遇老子书就《道德经》，真乃功不可没。
　　一座如画之山，经得起世人目光的检阅，它犹如泼墨的山体，姹紫嫣红的山林，香火旺盛的寺庙道观，足以吸引每一位热爱自然、热爱文化、喜欢踏足者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