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兴尽尴尬境 专画笼袖读书闲
——张渥《雪夜访戴图》探奇 □ 范美俊
天水晚报
2021年07月30日
《雪夜访戴图》是东晋王徽之雪夜拜访朋友戴逵的故事，后世有不少画家都有描绘，有诸多版本存世，似乎是向那个任性而自在的“魏晋风度”时代致敬。此幅雪夜访戴图景的再现，为元代画家张渥所画。
王徽之（公元338年—公元386年），书圣王羲之第五子，他在绍兴居住时，有一次雪夜不眠，忽然想起了远在剡溪的朋友戴逵，就连夜乘小船去拜访，到了后却扭头就回，行为颇怪异。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中，有详细记载。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该画淡雅清新，画面也颇为简洁，仅仅取江岸一角，唯一岸、一树、一船、一水而已。虽是雪夜，既不画雪景，也不画夜色。画中的主人翁王徽之，坐在船舱，正在缩颈笼袖看书，神态非常生动，而船尾的家仆正在奋力撑蒿，连夜赶路。画家以简练的线条，表现出严寒的气象，刻画了人物的精神面貌，河岸古树枝干遒劲，或浓墨渲染，或淡墨勾勒，表现出画家深厚的艺术功底和笔墨技巧，实为其生平倾心之作。这幅作品人物、船只的线描细致，而江岸和树枝则较为粗放，体现了元代文人画家物象造型自然简率的特点。清代乾隆帝画上题诗：
雪夜觉来乘兴行，剡溪沿潮一舟轻。
传神恰是斯时好，较胜门前著语情。
此则诗评也算靠谱，意即去表现众人熟知的“造门不前而返”时的戏剧性尴尬场面，主人的归心决绝，仆人的一脸惊讶，那种言语表情与身体姿态并不好表现，若以一己之想象画出也易遭非议，还不如画访戴途中的传神一瞬间呢！
张渥（？—约1356前），元代画家。字叔厚，号贞期生、江海客，祖籍淮南，后为浙江杭州人。博学多艺，通文史，好音律，科举屡试不中，遂致力于诗画。善绘人物，学李公麟铁线描，被誉为“李龙眠后一人而已”，也有人说他学南宋梁楷，作品笔法细劲，形象生动，传世作品有《九歌图》。能山水，“尽自然之性”，兼画梅竹，亦潇洒有致。
藏品赏读
元·张渥 《雪夜访戴图》
纸本水墨 91.8×39.8cm
上海博物馆藏
2021/07/30
晚报十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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