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路
天水日报
作者：
新闻 时间:2021年06月12日 来源:天水日报
□石瑞
故乡的路，蜿蜒曲折……
听祖辈讲，早在一个世纪前，同族而居的先辈几经辗转迁徙，来到一个小山坳，结束了流离之苦定居下来。自此，这个小山坳便成了我的祖先聚居的故乡，起名叫石家山。
依山而居，周围山山川川便都被开垦成田地，祖祖辈辈靠山吃山休养生息。据说当时最困难的便是上山的路。由于山上土质不好，开辟出的一条条羊肠小道煞是难走：太阳一晒，脚底下凹凸不平坚如石块；风一吹，沙尘飞扬满面灰土。要是遇上下雨天，满路泥浆，走一步滑三步。生活用水要靠肩膀一担担挑上山，庄稼要靠脊背一篓篓背回去，赶集要早早出发靠脚走，好不容易从外面运来的东西，背上山需要花好长时间……行走在故乡的山路上，摔跤跌伤是常事。问起老一辈人为啥不愿把路修好，却总是换来一声声叹息，然后回答说：“当时家家穷得各顾各，哪有精力修路。”难怪那时流传一首歌谣：“石家山，山对山，养下个娃娃尖屁脸。路不平，绊一跤，下雨滑倒坐不端，骨碌骨碌滚下山……”
“还是要感谢共产党，解放了中国变了天，咱庄里的路再也不让人发愁了。”儿时，爱讲“古经”的三爷爷常常给我们说起新中国成立后修路的情景，脸上洋溢着暖暖的幸福。“雄鸡一唱天下白”，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全村人拧成一股绳，干的第一件事便是修路。几年下来，昔日的羊肠路被几条宽阔的盘山公路代替，大家告别了肩挑背扛的时代，拉起架子车上山下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又过了几年，自行车推上山了，拖拉机开上山了，解放牌汽车开上山了，人们围在车前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纷纷感叹社会的发展。
儿时，在村子里上小学。路宽了，可尘土还在，尤其下雨天的泥浆弄得大家一个个浑身是泥，坐在教室里湿漉漉，哪有什么心情看书写字。上中学后步行着去邻村上学，最头疼的还是下雨天，满身的泥水成了别人嘲笑的话柄。
十年寒窗，几度风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起，我便告别了故乡，告别了故乡的土路，到异地求学、谋职，一晃匆匆几十年。这期间到过故乡几次，对故乡路的记忆，竟一直停留在少年时代的感受，挥之不去，欲说还休。也经常有家乡面貌大变化的声音传到耳畔，可总是提不起回故乡的勇气——也许因为路的缘故，想念故乡却又怕回故乡，就这样游子一般将故乡留在回忆中，看天上云卷云舒，心中一遍遍回荡着一首老歌《故乡的云》。
几个月前，一儿时好友前来找我叙旧，话题很快就聊到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乡。他说家乡早已整体搬迁至川道，如今的路是宽敞平坦的柏油路，水泥路联通家家户户，故乡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经不住好友的一再撺掇，怀着激动已久的心情，驱车前往故乡。再次见到故乡，不觉吃了一惊：眼前早已不是三十年前那个故乡！满眼青山绿水，红砖青瓦的新农村掩映在绿树红花中，一条沥青柏油公路横贯村庄，坐在车上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怀着欣喜，下车信步走进久违了的村庄，干净整洁的水泥路连接着左邻右舍，处处鸡犬之声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来到村阵地，只见“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的标语张贴在醒目的位置，广播里正播放着《唱支山歌给党听》，悠扬动听的旋律，笼罩着故乡的山山水水，笼罩着温馨静谧的村庄，笼罩着故乡阡陌交通的路。
此刻，早晨的阳光正好，一切欣欣向荣，而蜿蜒走过百年的故乡的路，正从朝阳中向前延伸，走向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作者单位：天水市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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