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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成熟的印迹
——王若冰《我的隔壁是灵魂》简评
天水日报
作者：彭丛笑
新闻 时间:2021年08月13日 来源:天水日报
每 周 一 书
“新世纪开始，我的诗歌从外形和精神上，似乎变得平和节制了许多，但时间积淀下来的那种对人类灵魂和精神向度的追迫并没有停息。”这是王若冰对于自己诗歌创作过程的回顾。不错，诗歌创作是王若冰的灵魂，而其灵魂的成熟过程则在诗集《我的隔壁是灵魂》中得到了充分的诠释。
诗集共分四辑，细看每首诗末尾标注的日期，诗人的创作似乎以2010年为一条分界线，后面的诗歌更加成熟，笔法和意境也更加高远。
整本诗辑的基调总体上显得伤感，前两辑更给人一种压抑之感。第一辑《巨大的冬天》多为诗人于雪天立于雪地之中的创作，主要描写了皑皑白雪下的山峦以及诗人在山巅之上的所思所想。王若冰的诗辑中有不少写“雪”的作品，如《雪天》《雪天读尼采》《落满积雪的山林》等等，因此有人赞誉王若冰为“雪地诗人”。诗中运用大量比喻、对比手法，将自己置于自然之中来反观个人的渺小，抒发人生的艰难与不易，但我认为这一时期诗人的创作略显青涩，抒情上的处理也不如后面的几辑老道。如第一辑的最后一篇《春天走了》，作品运用排比写到春天时“我没有在老家的墙脚下……，我甚至没有……”而后又有“仿佛我已经不在人世，仿佛我已经享受了人间所有沧桑”，“我内心越积越多的孤独和伤痛，没有人看得见”，借助表达“悲伤”的词汇来抒发情感，这种直抒胸臆的表达让人觉得诗人是在“说”愁而不是在“藏”愁。
我认为诗歌的表达应该讲求一定的含蓄、蕴藉，相比摆在台面上、言说出来，诗歌中的“孤独”或许更应是难以言说、难以言尽的，那种从字里行间中沁入人心、凉入骨髓的也许更打动人。“五月”是王若冰诗集中的一个重要意象，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诗作中。“五月”没有六七月的燥热乱心，亦没有一二月的寒彻入骨，它应是春暖花开、百花斗艳的灿烂之季。可诗集前两辑中的“五月”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北京冬天的雾霾”，如第一辑《雪山脚下的夜晚》一诗中所描写的“雪山脚下，五月的夜晚/为何如此深沉/昏暗的风从若尔盖的泥泞上/……/我暗淡的梦境/大地黑暗的睡眠中/雪山！今夜/……”这首诗中描写景色的“深沉”“黑暗”等词汇不禁使我追问，作者为何要选择温暖的五月夜晚来游历苍凉的雪山？这样阴郁的景色究竟是天气所致抑或是有一丝心理因素在里面呢？在第二辑中，王若冰专门将一首诗命名为“五月”，“空虚的五月/目睹了财富和宝石的少女/月亮行走在风的原野/敏感的海水啊，丰收的谷穗……火焰燃烧的五月/河水被悬挂在空中的五月/我用镀金的手指伸进天空/提醒抿嘴的太阳。”这首诗又将“五月”描写得太过热烈，略失之于平缓舒畅的美感，令人读之略感急躁。
诗集第三辑名为《离幸福再近一些》，从命名上就会让人注意到与前两辑相比之下的巨大变化。第三辑同样有一首名为“五月”的诗，“今年的五月/也有花在山谷开放/有流水把阳光的影子/送向更远的地方/在似曾相识的记忆中/我试图绕开枝叶茂盛的丛林/在花粉和麦芒上/复原一个季节的景象之际/我看见一滴露珠在飞/一个人/在同一条路上/寻找另一颗心脏。”这首诗虽也用“一个人”“一条路”来表达自己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但“花开放”“阳光”“露珠”等欢快意象以及“寻找另一颗心脏”却让人感受到了作者内心对阳光的憧憬，对脱离孤单现状的渴望。这种表达方式在第三辑的《一生》中也得以显现，抒情的手法也一改先前的青涩急躁而变得更有章法，节奏感更强。这样的抒情方式使得感情欲盖弥彰、欲说还休，似乎更容易引起读者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令我充分感受到了王若冰在疏离诗歌创作的这三四年间对自己灵魂的反省、对诗歌的彻悟。
第四辑中的秦淮风光让人体会到了诗人在走遍广大山川、返回故里后平心静气的写作状态，让我联想起作者曾说过的“只有诗歌，才让我日渐皲裂的生命保持一种应有的湿度与温度”。王若冰曾在《诗歌和我们的灵魂》中说道：“疏远诗歌的那段日子，我试图以阅读、散文创作和脚踏实地地投入世俗生活来减轻内心的寂寞与隐痛。然而，当一天的喧嚣和纷乱过去之后，面对茫茫夜空，明灭的星辰，我的内心依然会被更为巨大的孤独和痛苦包围。这种日子过得久了，我忽然发现，失去了诗歌，我的灵魂就失去了飞翔的翅膀，我的内心就失去了驱散阴霾的黎明……于是，在疏离真正意义上的诗歌创作三四年后，我又回到了过去”。这一次，他回到了过去，却又区别于过去，因为他的整个灵魂都在这期间得到了升华。若干年的思考与积淀使王若冰懂得了安放与释怀，也使他的诗歌深沉且深刻。
“对我来说，诗歌就是我的灵魂，而创作则是我激发、复活、审视自己灵魂的过程”。的确，诗歌是王若冰的灵魂。在那里，几经波折后，他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抒情方式以及属于自己的精神天地。同样，他的诗歌也随他一起成熟，参透了生活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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