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人的中秋记忆
天水晚报
作者：
新闻 时间:2021年09月17日 来源:天水晚报
我们的节日·中秋
责任编辑 胡晓宜 孙有生 编辑 洪 波
□新天水·天水晚报记者 徐媛
中秋月挂天上，映木楼照小窗。
关于中秋，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记忆，或酸、或甜。可无论何种记忆，家人围坐、灯火可亲，才是人们关于中秋节的最好记忆。
一
“中秋节，亦叫仲秋节、团圆节，与春节、清明节、端午节合称我国四大传统节日。”提及中秋节，天水文化学者张广成便立刻为记者讲起该节的历史。
中秋节起源于上古时代，普及于汉代，定型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以后。自古便有中秋祭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等民俗。“随着历史的进程，中秋节的节日活动也有所变动，发展到今天，中秋主要以赏月、吃月饼、观潮、旅游等活动为主，祭月或拜月已经不常见了。”
随后，张广成又向记者谈起儿时的中秋：“咱天水本地以前把中秋节叫八月节、八月十五，我童年时过中秋还有拜月的习俗。每当中秋之夜，月亮升起之时，我家的四合院里总会摆上供桌，绑上桌裙，然后在桌上摆放香炉、蜡筒、月饼、甘鲜果品，其中石榴是必献的绝配供品。大概是因为石榴籽多且抱团紧密，赋有团结、团圆的寓意。当然，也不是所有家庭都供这些东西，供品的丰盛程度，以家庭状况而定。家庭条件好的，月饼都是在点心铺购买，外观与现在的月饼基本没有差别，当时叫‘提糖’月饼，皮略硬，便于用模子制作。那时的月饼主要有套饼、大月饼、八仙人月饼三大类。”
月亮升到当空时，拜月仪式也就开始了，年幼的张广成会与家人一起依序拜月。礼毕后，待到月亮西斜，他们才会分食月饼。“期间，长辈们会讲嫦娥奔月、吴刚伐桂树、玉兔捣药的故事，并不时指着月亮上的阴影说那是桂树，旁边的是吴刚，树根下的小团子是玉兔。我们小孩子听得既痴迷又糊涂，对月宫、吴刚、玉兔充满了好奇。”
张广成告诉记者，虽然儿时有从商店买的现成月饼，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家制作的月饼，其味道天然纯香，回味绵长，“时至今日，我还是喜欢这口，前些年我还尝试着自己做了一些，以回思童年过中秋的乐趣。”
二
在土生土长的武山人张耀德记忆里，八月十五是武山人非常重视的传统节日。
“我从小就觉得八月十五比其他节日更温馨浪漫。”张耀德说，记忆里每逢八月十五，他们一家老小总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交谈所见所闻，家里的老人也会对着如水般空灵的月亮，讲述与中秋有关的传说，“经常听着听着，我们小孩子的思绪就飘远了……”
据张耀德介绍，武山民间中秋节还有一项非常有趣的活动——玩月。“中秋夜家人团圆，坐在院中赏月、拜月之后，就会将瓜果等吃食摆在桌上，等待月宫中的神仙来享用，而我们小娃娃则会悄悄出动，溜进每家每户院中‘偷’月饼。说是‘偷’，但实际都是大家把东西摆好了，虚掩着门等我们来‘偷’。有些大人虽然明面上虚张声势赶我们走，但也不生气，放任我们玩闹。现在想来，这童趣十足的民俗活动，为儿时的中秋节增添了不少意趣。”
蒸月饼也是张耀德有关八月十五的甜蜜记忆之一。“我小的时候，根本买不到月饼，所以左邻右舍都会提前动手蒸月饼。具体的细节我忘了，但我记得母亲总会在发好的面上，一层一层放上提前拌好的月饼馅料，那馅料在当时来说非常丰富，不仅有核桃仁、花生仁、芝麻、蜂蜜、红糖，还要有火面。火面是提前在热锅中炒熟的面粉，将其与另外的馅料加油拌在一起，有黏合作用。”张耀德说，自己家蒸的月饼一般都有三层，大小依各家蒸笼尺寸而定，但常见的直径都在20厘米左右，高约10厘米。“月饼大概蒸15分钟就可以吃了，蒸到一半的时候，满院都能闻见一股甜香味，这时候我们小娃娃总是趴在锅台边垂涎欲滴。”
说起记忆中的八月十五，张耀德总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过多对物是人非的感叹，反而有些庆幸那记忆中关于八月十五的一些习俗，依然还在不少年轻的武山人中流传。
三
从小在秦安县长大，如今已初为人母的张梦婷一提及中秋节，脑海中便会浮现出疼爱她的姥姥。
在张梦婷小时候的记忆里，中秋节吃月饼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过节前后那几天，基本每天都有香甜的月饼吃，那时候的月饼馅里是瓜子仁、花生仁、芝麻、红绿丝、冬瓜、冰糖等，应有尽有。
“那时候吃的月饼不在少数，但唯独有一次中秋节跟母亲去看姥姥时吃的月饼让我终生难忘。因时间太久远，月饼具体是什么味道，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里面有黑芝麻和瓜子仁，一口咬下去，甜甜咸咸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我记得那个月饼的外皮特别松软、油亮，一点都不腻口。”陷入回忆的张梦婷，慢慢对记者说：“后来，我再也没吃过那个口味的月饼，不知道是初尝的新鲜，还是物以稀为贵，总之，那个味道贯穿了我有记忆以来的每个中秋节。”
说到这里，张梦婷的口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与难以释怀。她告诉记者，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月饼是姥姥专门留给她的。“那个月饼是邻居给姥姥尝鲜的，还是家里买的我不知道，只记得那个月饼是姥姥从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拿出来的。一般姥姥得了好吃的，都会藏在那个铁盒子里，等嘴馋的我去看她时，就拿给我吃……”张梦婷说，如今姥姥已经不在了，每年的中秋节她总觉得过得有些冷清。如今一看见月饼，她就会想起姥姥来。
四
提及中秋记忆，在兰州工作的郭彦龙笑着告诉记者，童年时期的中秋于他而言，就是吃月饼的日子，无关嫦娥、无关吴刚、无关团圆。
“小时候农村生活物资相对匮乏，平时也没其他好吃的东西，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改善伙食。那时每逢八月十五，我和弟弟放牛回来，母亲不仅会炒菜、蒸米饭，还会变魔术般地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月饼。”陷入回忆的郭彦龙不无遗憾地说，一包月饼具体有四个还是六个他已记不清了，但印象深刻的是，母亲总会将月饼一切两半分给全家人吃，而他最熟悉、最爱吃的当属五仁馅的月饼了。
“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月饼，我和弟弟都舍不得吃，每次吃的时候都是嘴张得大却咬得少，生怕几大口就吃完了。而且，因为月饼是稀罕物，我和弟弟每次都宝贝似的护着各自的月饼，生怕对方抢了去，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啥叫谦让……”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郭彦龙颇有些伤感地说，长大后吃穿都不愁了，家人再也没有分吃过月饼，但小时候吃月饼的记忆却刻在了他的味蕾里。“仔细想来，那时的月饼并不像现在这样五花八门，甚至味道也是最简单的，但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时的月饼最甜最香。最近几年远离家乡我才明白，我一直挂念的不是那时的月饼，而是回不去的无忧无虑的童年，以及那和家人坐在一起吃月饼的氛围。”
时光易逝，记忆难寻。美好的时光一去不返，可今年的八月十五，郭彦龙却格外期待，“虽然弟弟现在部队回不来，我们一家人不能团圆。但今年是我成家后第一次带媳妇回家过中秋节，我希望今年能留下些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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