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叶
天水晚报
作者：徐廷华
新闻 时间:2025年01月10日 来源:天水晚报
□徐廷华
冬至以后，落叶构成大地的主色调。枯灰色、栗褐色、金黄色……随着深秋西北风的劲吹，树叶一片片纷纷落下，层层叠叠、挤挤挨挨，铺满大街小巷，公园河岸。
在这些落叶乔木中，梧桐树叶是最早告别树干的母体，一片接一片落下。一天，我捡了一片梧桐叶，细细观摩，叶片卷了角，色枯，已失去它青春期的柔软妩媚滋润，然叶的背面叶脉却清晰，叶纹整齐，连同叶的茎根部整体看去呈“丫”字形，有无限的想象空间任人驰骋。
我又反转到叶的茎部，看到细长的茎部顶端有一个小凹坑，不深，能放进去一粒绿豆。这于我是第一次发现新大陆，过去从没有在意过。随手又捡了几片，茎部都有一个小坑，叶片大，凹坑则大，叶片小，凹坑则小。
我感到好奇，这个凹坑肯定有学问，决定一探究竟，一窥落叶的内心，找到它的心路历程。
梧桐树高大，树叶都长在半空，目视很困难。我从家里找出高倍望远镜，对着窗前沿街的那棵梧桐树枝静观默察，没一会一片树叶落下来，我紧盯住落下叶子的那棵树枝细看，发现树枝根上留下一粒凸起的褐色包块，大小似乎与落下的叶片茎部的小坑很搭配。再细看，那根树枝上已留下稀稀疏疏、大小不等的许多褐色包块。这下我明白了，那些落下的叶子的茎都是连接在包块上的。
我继续想找寻落叶的规律，第二天便沿着莫愁湖公园一路观察，湖畔柳岸萧瑟，空有枝条在寒风中摇曳。沿湖小道两旁，昔日葳蕤的花草也已枯黄，不见仲春花儿开放时，花瓣如初生婴儿的皮肤柔嫩嫩的。我随手捋过一枝尚未落尽柳叶的枝条，柳叶细长，轻轻地掰开一片柳叶，发现在柳叶的茎部也有块呈半圆形的包块，而叶片茎部的半圆凹坑刚好覆盖在包块的上面。这不是柳树来年萌发的小芽吗？会想起每年春三月，湖岸那一棵棵柳树远远看去，呈现出的“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情景，等走近细看，那柳枝上的包块才只露出嫩绿色的尖尖细芽。
在不远处，看到一堆落下的黄金甲的银杏叶，捡起一片摩挲也是这样，它茎部的坑更小，更细微，非得用放大镜看才清晰。
就这样，我一次次驻足仰视，一次次注目遐想：
此刻，满园落尽叶的树干，光秃秃的凌寒而立，在默然无语中等待着春风吹又生。每一根枝条上，此时仿佛同时出现生与死，每片树叶的落下，都迫不及待地将新芽敞露枝头。落叶，不正同花卉一样，有花开就有花落，开放得再美丽的花朵，也会有凋谢的时刻，而凋谢又会成为下一轮生命的勃发。
落叶，告诉人们：每个冬天的句号都是春暖花开。
（摘自《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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